壁虎

小寒—消寒圖(權引)

考完試,終於有時間可以滾回來補交這篇遲了好幾天的文了。


九九消寒图:由九个刚好有九个笔画的字组成,有很多不同的版本,从小寒食节那天开始,根据当日的天气,按照每个字的笔顺,每天写一笔画。晴天为红,阴天用蓝,雨天为绿,有风用黄,若有落雪则填白。等八十一天过后,所有字都写完,春天也就来了。主要流行于北方。除了填字版外,另外还有涂圆版、染梅版、鱼形版等,种类繁多。

 

 

若问这件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连身为当事者的女子本人也答不上来。只知道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她的目光早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印象中那时她好像才刚回国不久吧,枯燥乏味的晚宴,身边一如既往的围绕着好些只会逢迎巴结实则一点内涵也无,却怎么也赶不走的烦人存在。他却忽然就出现在那儿了,身周围绕着一种宁静而温润的气质。只消一眼,她就确定了,这必然是一个温柔的人。

事后,女子才知道,当天晚上的宴会那人原本是不会出席的,但原本的受邀者临时有事,这才由他来代为出席。那人显然很擅长做这种事,乎也已经习惯了。毕竟女子也曾听闻那位大人物,虽说聚财做生意的本事一等一的好,可却是性情古怪,喜怒无常。除了自家爱人以外,几乎谁的帐都不买,从这个角度看来,此人倒是一位痴情种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又手腕高超,最后谁都拿他没办法。能让那样的人为之倾心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而身为那人的心腹,他必定也对这段深刻的感情有所见闻,他也会向往那样感情吗?更甚者,他是否也会偏爱相同类型的女子?

台上的戏正唱到一半,化着艳丽妆容的旦角正咿咿呀呀的诉说着离别的相思之苦,听着那幽怨凄婉的唱腔,女子坐在典雅的包厢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茶点,偶尔呷上一口热茶。

点心是上好的山楂糕,被人细心的切成刚好能一次入口的大小,搭上暗红色晶莹外表,可爱之余还透出一种精致之感。因着在国外住的时间有些长了,对于那些略带苦涩的清茶女子仍然有些喝不惯,索性就点了与她在国外所喝的饮品比较类似的红茶。

身穿着一席鹅黄长衫的女侍接了单,不多时就由小二送来了几盘精致的糕点与一大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看着柜台内的茶博士熟练地冲水换茶,应付一个又一个顾客的要求,女子微微地叹了口气。冬日的白昼总是比较短一些的,眼下天色渐暗,外头已经有几家店开始点灯,再要不了多久这天就会暗到影响视觉的程度了。

看来今天又没指望了。默默地起身,纵然有些失望,但因早有心理准备,故而女子也没觉得多沮丧。叫过一名小二来结算一下,付了茶与点心的钱,女子拿过放在身边的披肩,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逐渐深浓起来的夜色之中。

不过她第一次知道,红茶原来不只可以配那些甜得有些发腻的奶油小蛋糕,与那酸酸甜甜的山楂糕一起品尝竟也别有一番风味。因着对中式的糕点了解不多,当时女子其实并没有另外再叫,小二问起时也只是挥挥手要他随便上些就好,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来品尝茶点的。

没想成,她想等的人没等到,却反而多吃了一顿好茶,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好地方。这么想着,期望落空所造成的失落感总算微微平复了一点。她就知道,被他看上的人经营的地方也绝对不会差的。选择性地忽略对方的地位虽然不低,却也并非当家作主的,这间茶馆与其说是那人自己开的,还不如说是对方替自家老板代管的众多产业的其中之一这点。女子坐上了与家中事先约好被派来接她的人力车,就这么回家了。

「怎么办?你说要不要告诉月使大人啊?」

「怎么可能?!你想被奇英殿下揍吗?」

「这…应该不至于…吧?」回想起某个爱武成痴的卷毛,那人顿时一抖。

「唉,可你想想看,就这么让人一直来来去去的也不是个事啊,迟早会被看出来的嘛!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呀。」

「这…其实吧,我觉得不解决应该也没差。」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原本应该要在打扫,实际上却是一面在偷偷聊天的两人吓了一大跳。抬起头就见自家掌柜正坐在柜台里,面前还摊着一本账簿,显然是在结算今天的盈余。

「反正这姑娘也没干啥,就只是叫些茶水点心的,又不影响咱们生意,就这样放着也没什么关系吧。」

「是这样没错啦…」但明知道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事,就这样坐视他人沉沦下去真的好吗?穿着一袭鹅黄色修身旗袍的小姑娘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自己的姐姐有些像,所以她才会老是不自觉地去注意对方,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对方的忙吧。

想着那个自幼疼爱自己,直到她因为意外而死去前都还在努力兼差替人打杂,希望能多赚一些钱买件漂亮衣服送她做生日礼的姐姐,女孩就不禁有些怅然。虽说人鬼殊途,为了对方着想,她也不能太常回去看姊姊。但没关系,她知道姐姐嫁了一个深爱着她的温柔男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那就够了。

「再说了,要是那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自欺欺人死缠烂打的,要是来得够久,肯定能发现一点端倪。」写下最后一笔,身材圆润的掌柜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的笔,将桌上的账本拿起来轻轻吹了几下。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在一旁可是看得相当明白的。身为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算盘精,黑老一眼就看出那女子的行事虽然看着不怎么张扬,可不论是穿着还是品味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甚至从对方某些行为举止来看,黑老猜测对方应该受过很良好的教育,甚至很可能去过海外,还在那儿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在这个时代,身为一届女流受过新式教育甚至还在国外待过,这必须得是大户人家出身才有这样的能力。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若不是被骄纵的无法无天,那也必然会有些傲气。这样的人尤其是女子,是不会容许自己在明显没希望后,还死皮赖脸的硬缠着别人不放的。

相较于底下那些连死都没死几百年的小新鬼,自认见识多广的黑老反倒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某个卷毛武神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天地明鉴,他们这里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小茶馆,到时候要是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别跟他说那人身为男性又是堂堂武神,应该不会做出为难女人的事来,相信他,在那人眼中不论是性别、位阶甚至是年龄,基本上一概都是浮云,更别提这事还涉及到它们月使大人,要是真的东窗事发,估计那人眼中连正常的是非对错道理逻辑都要离家出走了。

一想到那画面,黑老几乎能听见自己满身的算盘珠子被抖的喀啦作响的声音,赶紧在心中对自家城主以及城主夫人祷告了两句,期望他们两要是没事能多防着点,更祈祷自家月使大人没事能多看着点那位,别让他有事没事就跑来。

纵然不认为自家老板手底下这间表面上是个兼卖茶水的酒楼,实则横跨阴阳两界,会在夜晚会兼营赌坊,甚至偶尔还会「顺便」拿来当作消息集散地的产业很普通。

可身为自家自从找到伴侣就几乎每天都不太想管事的老板的左右手,早在千年以前就被剥夺了神格离开了上天庭的前任神官,引玉注定了没有多少时间会去关注到底有没有人在向他祈愿,甚至打从心底也不认为真的会有人会在这个时代还对他投送祈愿,所以当然也就没听见自家下属的心声。

 

「引玉大哥,这位是潘小姐我阿姨的女儿。表姊,这是位是引玉大哥。」

「好啦,终于完成大姨交给我的任务了!我要去放松一下,您俩慢聊哈。」看着身边的两人,男性笑了一下,虽然乍看之下没什么,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此人眼中的勉强。

「…」望着对方火速离开,看着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的背影,女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这个远房表弟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毛毛躁躁的。给人的感觉这么不可靠,怪不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将对方仓促离去的举动解释为终于完成任务这才赶着去找乐子,想起几天前自己小姨无意间跟她抱怨的内容,女子脸上的神情尽是无奈。

可又话说回来,若是没伴侣这点,女人自己也是一样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还真没有什么资格去嘲笑自家表弟。看着眼前同样是被遗留下来的人,女人在心中又再度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家表弟想做什么,可其实真没必要的。为了家族生意上的考虑,女人知道她父亲其实已经暗地里为她物色好了人选,纵然在些人眼中看上去像是毫无自由的包办婚姻,甚至还有因此而为她惋惜的,可只有女人自己知道,她其实真不在意的。

毕竟,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将自己的心给放到了一个不可能会回应她的人身上。别问她为什么还没试知道不可能,这是她身为一个女性的直觉!

「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看着眼前的字画,女子有些疑惑。虽说在此之前他一直待在国外,但因为家族血统的关系,她以前也曾读过一些诗文词曲。可看着眼前这幅说词不像词,说诗也不像诗的字句,女子实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更奇特的是这几个字基本上大多都是橘红色的,就女子所知,天朝人书写的习惯是白纸黑字,红色的字一般只有在供人描红的字帖上才会看见。

是有什么特殊意涵吗?

「潘小姐才刚回国,所以没看过对吧?」直到声音响起,女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心中疑问给说出口了。

方才她因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目光不自觉四处乱飘,这才在不经意间看见了那幅挂在墙上的字。因着并非考古或艺术方面的专家,对于书法字画的了解,也仅止于家中长辈那些出于个人兴趣或某些虚伪目的而收藏的轴而已。此时看着眼前的书法,她一时间也无法判定优劣。但即使是从她这么一个外行人的角度来看,却也能感觉的到这幅字的笔力确实不俗。

似乎是为了方便让人描摹,这幅字写得相当工整。灵活的转折,干脆利落的收笔,端正的同时却又不回因为太过拘束而显得僵硬。

「这叫做『九九消寒图』,是由刚好各自都有九个笔画画的九个字组成的。」或许是怕她听不清,眼前人的咬字相当的清晰,听上去温温和和地。尽管说出来的是像绕口令一般的内容,可或许是因为音色的缘故,听在女人耳中反而像是某种诗歌词曲一类的,有种特殊的韵律感。

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女人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莫名联想给逗笑了,暗自在心中摇了摇头。自己这还真是…

「不过这也是老习惯了,所有字加起来一共是八十一画,从小寒时节起,根据每天的天气写一画,直到整幅字都被写完,天气也就差不多要回暖了?」

「晴红、阴蓝,雨绿,雪白,多云时则用黄色来描字。」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眼前的人微笑着解释道。

「是这样啊…」看着远处那幅大部分都还在等着人去描绘的红字,女人一脸感兴趣的模样。至于是真的对这奇特的风俗感到有趣,还是为了避免尴尬这才装出一副有兴趣的样子,这就只有本人才会知道了。

可不管如何,虽说以一对独处的男女来说,这话题略显奇特,但好歹也算起了个头。有了这个缓冲,两人之间的气氛好歹没那么僵硬了。

「看,我可没骗你,他们谈的很愉快对吧。」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左右。平心而论,少女的五官生的其实不算差,加上精致的妆容,甚至可以称得上艳丽。

此时,少女正微微向前倾身,姣好的脸上盈满了自信,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带着一丝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恶意。她就不相信,都到这个份上了,眼前的人还可以毫不动摇!

「喔,这件事师兄跟我说过了,他今天有工作,是要去跟人谈事情。」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少女话中的暗示意味,权一真给出的响应相当的耿直。

「…是么,可我怎么听说这潘家小姐爱慕引玉阁下许久,甚至为了他迟迟不肯答应联姻,就连这次也是她指名要你师兄亲自过来才肯继续谈呢?」早就听说眼前的人思考回路奇特,对于人情世故也不怎么通,少女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了。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猛一听见这个响应,少女还是不小心卡了一下,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努力继续将这个话题给接了下去。

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她才不要就这么放弃呢!想起自己之前是如何有意无意的暗示那个单纯的傻子,让他知道自己从小就一直仰慕着的表姊心中其实有人。她就是料定了,以对方那善良的近乎软弱的性情,就算不能真的让自家表姊与心上人在一起,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两人见一面,有互通心意的机会。

要是现在认输,前面的努力可就真的都白费了,她绝不允许!

「喔…那又如何?」

「…你就不担心你师兄会看上那个女人,会背着你吃里扒外吗?」饶是事先得过相关警告,此时少女也不禁怀疑对方是在故意装傻了。所幸干脆也不兜圈子,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真就不会怀疑吗?据我所知,这可不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了。」抛出对自己最大的王牌。少女清秀的脸上再露出先前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微笑,她就不相信了,世界上真会有那种全心全意相信另一个人的人。

不论是什么是,禁不起的就是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怀疑,而感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全由双方自由心证的玩意更是如此。少女是真心这么想的,而从小到大的经验也从没让她怀疑过这个想法,而也正是这种自信让她说出了这句急遽诱导性的话。

然而,她又再度错估了对方的反应。

「我相信师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权一真不论语气还是眼神都相当平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需要特别去强调的事,而是一个如同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这般,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因为没有争议,所以自然也无需特别强调。

「…」被对方过于直白的话给噎了一下,一向伶牙俐齿思考灵活的少女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这种人。她都已经把事实放在他眼前,结果这人却还是硬要装看不到吗?这么想的少女显然忘记了自己硬塞到这人眼前的其实并不是现实,甚至正好相反,那不过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假象罢了。

正在犹疑之间,权一真却经失去了继续跟她交谈的兴趣。无视前人的表情,权一真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径自起身。看着对方的举动,少女直觉有些不妙,原本还想要再多说些什么,可对面的人却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来不及开口的少女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离开,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吧,也罢。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偷偷做了两手准备,要是权一真就这样直接离开的话,自然也会有人把今天他们两会面的消息传给另外那一位的。纵然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打击,可少女依旧相信,能像权一真那样死不动摇,全心全意相信对方的毕竟只是少数。他自己不会动摇,可不代表他的恋人也不会。

「就让我们看看,最后认输的究竟会是谁吧,奇英将军。」压住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安,少女动作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盏,可在她准备要喝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又让她不由得顿住了动作。

早一步离席的权一真并没有如她所猜想的那般离开,正好相反,他直接就跑到他师兄那桌去了!

看着那头直直插入视野中的卷毛,少女有一瞬间的晕眩。早听说这人不通人情事故,可这也太离谱了吧!那位师兄到底是咋忍受这样一个人的!还是他其实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了?

 

「然后呢?」

「然后阿…」握着旁边的鼠标点了一下,将刚刚完成的报表保存起来。按下角落的图标,将整个软件关掉,没了那一排又一排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账目,整个画面顿时清爽许多。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的台手,眼前的小姑娘会意,赶忙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为对方的杯子续上热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啊?」看着眼前瞬间呆掉的小姑娘,男子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热茶。

「在被奇英殿下带走后,月使大人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上班,后来月使大人也对这事也绝口不提,自然就没有然后了。」

「…」等等?!他说月使大人连续几天没来?

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话中隐含的信息,女孩顿时睁大了眼睛。在对方意味深长的视线之下,女孩的眼神越来越亮。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混乱,但与只同时却又无比的清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从思绪深处飞掠而出。宛如最灿烂的烟花一般,鲜明、艳丽,却又稍纵即逝。

意识到那些东西的存在,女孩上下跳窜着想要抓住他们,好不容易这才逮住了其中一片。感受着手中那脆弱的,彷佛随时都会消失的片段,女孩着急的四下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一个什么可以用来这个碎块寄托在其中的容器。

看着女孩的模样,男子很好心的向一边退了退,将眼前还发着冷光的计算机让给了对方。

「记得交稿日是在下周呦,至少要有三万字…好吧,看来你应该是没问题了。」看着眼前彷佛打字机化身,以及那一双快的几乎只剩下残影的手。男子不禁笑了笑,也不再打扰她,就这样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仔细的涂抹完最后一笔,引玉放下手中的毛笔。与一般常见的墨汁不同,毛笔的末端竟是白色的,在褐色狼毫的衬托下,那一点白更显得格外鲜明。

「师兄?」权一真进到房间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引玉放下手中毛笔的画面。

「回来啦。」取过一条毛巾,引玉仔细地替人擦掉方才在外面沾上的一点细雪。

「师兄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一点往事罢了。」拿过事先准备好的热饮摆在自家师弟面前,引玉淡淡的一笑。

「师兄,那女人好奇怪…不信师兄却要信她?我又不傻。」不管是论亲疏远近还是彼此关系的深浅程度,权一真与引玉的关系明显比较密切。他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对方会觉得自己会选择去相信她而不去相信师兄。

动作轻柔的将手中的狼毫毛笔洗净,引玉抽了一张卫生纸,小心的将多余的水分吸干后,引玉顺手就将手中的毛笔给挂了起来,让流动的空气慢慢带走笔头中的水分。

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引玉的脑中依旧能描绘出那时对方的眼神。那是一种彻底的疑惑,用最直白简单的思考说出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悟透的症结,权一真确实是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我已经放好洗澡水了,你赶快先去洗吧,不然水可就要凉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越法显的寒冷。已经将毛笔挂到一边,准备明天再拿来用的引玉冷不防地感到肩头一重,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已然被后面的人给拉入了怀中。

相较于露在外面承受寒风的手指,权一真的身体却相当温暖。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理由,此时撒在引玉颈边的气息更是近乎灼热。

「师兄,一起洗。」

「…」感受着不知何时入侵到衣服里的手,当场就激的引玉整个人一颤,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略带着点凉意的手指在身上不住游走着,可留下的足迹却是火热的。

当天晚上,引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流进室内,正好照在了那张大部分都依然是用橘红色的朱墨写成,彷佛正等待着谁去描绘的描红字帖。

这个冬天,还很长。

 

 

 

 

END

评论(3)

热度(1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