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黃】問梅‧第一章 主人與忠犬(四)
04.
话说回来，既然郑轩说蓝雨全是妖怪的话，那文州也是妖怪吗？是的话，那对方又是什么样子的妖物？河童？人鱼？吸血鬼？九尾妖狐？感觉都不像。脑中漫无边际的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黄少天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前面的喻文州已经停了下来。黄少天险险的煞住，才没有真的一头撞上对方的背部。越过喻文州的身影往前望去，黄少天这才发现他们刚刚一直是沿着河堤走，此时已经走到了河川的下游。前方正有大批的警察围起了封锁线，像是在搜查些什么。一部份好奇的路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试图打探一些情况，却马上就被一些待在外围的警察语气客气却态度强硬的劝离现场。
「怎么办？绕过去吗？」忘着眼前亮黄色的塑料封条，黄少天询问一旁的喻文州。后者的有手此时正牵着那名小男孩，小孩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眼神依旧空洞。
「不用，其实…」
「汪！」喻文州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响亮的狗叫。原本脸上神情空茫的小孩立即向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眼睛一亮，瞬间挣脱了喻文州的手往人群中心跑去。
「唉！」黄少天叫了一声，想拦。但周遭的人却彷佛看不见小孩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小孩未受到任何阻拦，一溜烟的冲入封锁区域内，转眼间就不见人影。
「喻文州！」黄少天正在犹疑着到底要不要追上去，就听见边忽然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嗓音。下意识地抬头，一个带着眼镜身着警服的的男子就这么映入眼帘。
对方似乎与喻文州认识，走过来与他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转身对着那些还在封锁线边的同事挥了挥手。当黄少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喻文州拉着进入了封锁线。封锁区域内，一只大狗正蹲在满是淤泥的河边呜呜叫着低垂着头，神情看上去很是悲伤，确实是一只黄金猎犬无疑。
「这…」看着伸出双臂，紧紧抱着那只大狗，以致整个人几乎都吊在狗身上的小孩，黄少天难得的哑然无言。
「之前就有接到民众报案，说这附近有一只黄金猎犬不知怎么地一直徘徊不去。因为狗的性情挺温和的，见了人不吠也不咬，所以就暂时先没有通知捕狗大队。不过要不是喻文州今天打过来，我们也不会发现此处另有玄机。」刚刚的眼镜男子又绕了回来，就站在他们两个身边。看见黄少天望过来，那人友善的笑了下。
「初次见面，我叫肖时钦。你是文州的朋友吗？」对方伸出手来，脸上的笑容很是真诚。
「你好，我叫做黄少天！」伸出手来与对方礼貌的一握。黄少天难得的没有多加废话。因为就在狗的前面，那团明显刚被人小心翼翼地挖开来的污泥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正躺在潮湿的土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那个小男孩一定已经死了，但是在真实的看见了尸体的那一刻，饶是心性豁达的黄少天也有些接受不能。
「少天。」黄少天机械性的转头，身后喻文州正拉着他的手。
「少天是第一次看见尸体对吧，很难受的话就别看了。不必免强自己。」
「我…」黄少天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个几句，不知怎么的，想想之后却又作罢，不发一言的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退到旁边去。如果说是人类的尸体，那他今天确实是第一次看到没错。
在肖时钦的指挥之下，现场的挖掘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不大的尸身，很快就被人从淤泥中小心的移出来，平放在一旁较为干燥的沙地上。因为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身躯早就开始腐烂，有一半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大哥哥，谢谢你们帮我找到约翰！」牵着狗，已然是个死魂的小孩来到他们眼前。像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般，笑嘻嘻地像他们道谢。
「你…」望着已然呈现半透明的孩子，黄少天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直接告诉他他已经死了，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吗？看着眼前孩子纯真的笑颜，黄少天的内心不断挣扎着。一旁的大狗像是眼能感应到孩子的存在般，准确地望向小主人的方向不断的呜呜低鸣。眼神看上去就像是在哭泣般悲伤。
「大哥哥不用说，我其实都知道喔。」似乎看见了黄少天的为难与心爱宠物的伤心，小孩动作温柔地搂着狗的脖子，眉宇间尽是飞扬的神采，丝毫不见初遇时的茫然与空洞。
「你…？！」黄少天惊讶的张大了嘴，望着眼前的孩子。此话一出，就连喻文州也有些惊讶的望过来。他们一直都是推测这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一直在阳世游走迟迟不入地府报到，没想到现在这孩子却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因为约翰很温柔，如果我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就离开的话，约翰一定会很伤心，很自责。所以我要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还有要他赶快回家，不可以离家出走！」小孩看像旁边一直守着他寸步不离的大狗，笑了。
「尽管如此，你也不能…」沉默良久，最后是喻文州先开口了。
「我知道喔，白脸的哥哥有说过。这是规矩，但是我真的很想要见到约翰，所以才会一直躲着他们。现在已经见到了，所以小光也不会再躲下去了。会乖乖跟两位大哥哥走，约翰要乖乖的喔！一定要回家，不然妈妈跟爸爸都会很担心的！」就像是呼应着孩子所说的话一般。在夕阳的照耀下，男孩的身影越来越淡，终于化为无形，彻底消融在空气之中。在层层人群中遥远的那端，黄少天瞬间好似看见一黑一白两个朦胧的身影，对着他们的方向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黄少天讶然，想再看清楚一些的时候，那两道身影却又在瞬间消失无踪，周遭依旧是人来人往，没有任何人发现那里的异样。好像是那调人影只是黄少天自己制造出来的幻觉，那儿本来就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事物存在过一般。
「文州，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什么？那儿有什么吗？」顺着黄少天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喻文州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询问身旁的人。
「没，算了。应该是我看…。」黄少天摇摇头，正准备说或许是自己看错时，另一到声音打对了拉尚未完结的话语。在小孩彻底消失的那一剎挪，一直乖乖待着不叫也不吵的狗儿忽然仰天悲鸣，那拖的常常的声音，在四周的映照下显得不舍又哀伤。
「他离开了吗？」不知何时，肖时钦又来到了他们的身旁。黄少天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倒是喻文州轻轻的恩了一声算是响应了肖时钦的问题。
「你也看的见？」比起喻文州的响应，肖时钦似乎对于黄少天两下肯定的点头较为惊讶。听见对方惊讶的问句，黄少天讶然的回头看着肖时钦。难道他看不到吗？不对！他明明靠到对方有好几次是准确地把视线锁在那个孩子身上的，都说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了吧！黄少天倒是有心想发问，但是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封锁线外传来一阵骚动。
「小光！约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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